古 堰 春 光 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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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的洪泽湖大堤是一流的风光、一流的古堰、一流的生态、一流的美食。这千年古堰的春天是用来仰望的，就像诗是用来抒情的。当诗遇到这千年古堰，那种被提升的状态，宛若云雾在湖面缭绕，恰似苍茫在水面上漫漶。这养在深闺的洪泽湖大堤延绵数十公里，将成世界一流的旅游风光长廊所赋予的情感生发，也是历史所蕴含的生命的光泽。打开千年古堰春天的盛宴，它装得下所有的惊喜和礼赞。
       从洪泽城区到洪泽湖大堤边的高良涧船闸和船坞，只要几分钟的车程。船坞里，停满了大大小小数百条渔船，渔船的桅杆竖成一片森林。大堤两旁树木葱茏，绿荫如盖，沿湖堤前行，正是槐花盛开时，槐花的芬芳馥郁之气扑鼻而来。我们驾车在洪泽湖大堤上慢行，堤上的公路不很宽，特别是蜿蜒曲折的108弯，两侧的树似乎向路间汇集，越走越快。道路忽然被树木挡住了去路，树突然就跳到了路中央，像打家劫舍的草莽，手握槐枝的利剑，向过往者讨路钱。我的视线和思想无路可走。弯让车创造了绝处逢生的奇迹，道路豁然裂开一条夹缝，让我很容易想到天若有情的诗句。古堰道路的丰富，使得原本平庸的内心，有了被拯救的欢悦，多了直抒胸臆的抵达。
我站在一处千年古堰，两头皆迤逦伸展，望不到尽头。远眺湖面，只见烟波浩渺，一望无际，跟在海边的感觉是一样的，可见几只白色水鸟在湖心游弋。近观湖水，水很清澈很清凉，有不忍触碰的冷艳，也有冰清玉洁的高贵。不时有小鱼从水里跃出水面，倏然又不见了影踪。而碧波荡漾，能感受到微风徐来的清爽，则蕴含大湖温馨的人文情怀。无论路边，不拘草堤石隙，一枝枝，一簇簇，一片片，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的野花见到来人，毫无顾虑地绽放，随心所欲地盛开，似乎要把一生的艳丽全部展示出来。不由你再近些微距离地端详那些娇嫩的花瓣，并闭上眼睛贪婪的呼吸花瓣弥漫的芬香。怎不感觉一缕淡淡的香正流过血脉，滑过意识。我静静地站着，目光宁静而隽永，如同注视熟睡的女儿。
       在大湖面前，那些原以为很重要的事情，都变得轻飘的不值一提，更不值得斤斤计较，哪还有可以肝肠寸断的。面对如此庞大的水平面，人类的那点纠结，已经轻若游云。站在这里，拜水为师，聆听浪花对话，听得久了，就涵养出了一个男人应有的胸怀和伟岸来。
       前行到周桥大塘180年前洪水决堤冲出来的深坑，站在海拔负16米多的大塘里，看着周围像巍峨长城一般的大堤石工墙，仿佛可以感到当年洪水从20多米高的地方冲下来夺人心魄的气势。从周桥大塘沿堤向北走到“铁水牛湾”，走下公路，在树丛中可见大堤上唯一砌成直角的挡浪墙。在直角石墙的顶端最前沿，有一个数米见方的平台，据说在清朝的时候这里安放着一条铁水牛，专门用来“镇水”。
       洪泽湖大堤比长城还要“粗壮”，这座高8—9米，底宽50—150米，顶宽10—30米的1800岁的世界上最“年长”的古坝，守护着淮河下游数千万人民群众的生命和安全，“倒了高家堰，淮扬二府看不见”。据说高邮县城里的塔尖和洪泽湖湖底一样高，因此古堰有“水上长城”的美誉。大堤的价值不仅在于它的古老，更在于它很有文化。看那些条石互相咬合得严丝合缝，连一根针都很难插进去，让人不可思议。有的石头上还有石刻图案，如眼前这有着三个戈形武器的图案，应是连升三级（戟）吧。向前走了几步，是一只猴子骑坐在马上的石刻，看来是寓意 “马上封侯”。大堤石刻有几十种图案，有些图案很神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含义。在大堤绿影婆娑中，除了刻有***“一定要把淮河修好”的题字巨型石碑。历代帝王和名人的诗词碑刻更是多得难以计数，听无边涛声如诉如歌，看百年中国兴衰荣辱，望世界大势此长彼消。很幸运的是，我们现代人仍然可以领略“水上长城”的婀娜风姿。
       离开治淮碑行进到三河闸，这个国家级水利风景区，栖息着白鹭、大鸨、灰鹭等近20种国家一、二级保护鸟类，此时数万只白鹭和灰鹭来这里栖息繁殖。越走近鸟叫声更真切，没有断层与片刻的凝滞。鸟们似乎不知疲倦，兴奋得忘乎所以。我仰望那一棵棵高耸入云的我知名或不知名的树，我在看树，也在看鸟，我的目光沿着声音寻找鸟们的踪影。只见一只只鸟儿时飞时落，唱着春天的歌，在苍穹划过一道道精美的弧线。
       千年古堰就像悬挂在淮安胸前的金牌，信坝、高良涧青龙庵、三国时大将邓艾饮马池遗址、九龙湾、长堤石工、镇水铁犀、周桥大塘、乾隆御碑、滚水坝、黄罡寺 、悬湖烟波、巨闸英姿等诸多“王冠”加冕其上，怎能不心生敬仰，又心驰神往。让没有到访过的人心生愧疚，好像错过此景，便已铸成人生大过。千年古堰看着你，错过了大湖，你的人生将留下一片面积最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