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往事] [姑苏原味]陆游与苏杭二州的卖花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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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5-5 13:55: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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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郑/LaoZheng
各位朋友大家好,欢迎来到5月4号的《诗话江南》《最美苏州诗》节目。今天咱们要读一位常熟诗人邵圭洁的诗,题目叫做《苏台竹枝词》。苏台指的就是苏州。

杨旭辉/YangXuHui
苏州,我们可以理解成是姑苏台,泛指整个苏州地区。

老郑/LaoZheng
今天我们读的这首诗是我们苏州的卖花诗。

杨旭辉/YangXuHui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这是最有江南特色的一句诗句。这首诗是南宋著名诗人陆游的《临安春雨初霁》,很清楚写的时令的季节是这个春雨,是春天,地理概念是临安,现在杭州。写的杭州的风物和风情,卖花声,杭州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他们叫卖的是早春的时候的杏花,原来杭州人把早春的杏花采来可以是来卖花的。

《临安春雨初霁》
宋·陆游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老郑/LaoZheng
我们苏州人有没有卖花的这种吆喝、这种优美的诗句呢?有的。今天我们就要读。

杨旭辉/YangXuHui
以前很多苏州的作家写到最具有江南风情那种声音,写卖花的叫卖声,都会用陆游的诗。我就给作家朋友们找到了一首《苏台竹枝词》。我们一起来进入到诗歌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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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

老郑/LaoZheng
这首诗是从写景开始——

鱼尾晴霞片片明,鸭头新水半塘生。

两个字,我要跟大家说一下。第一句里“鱼尾晴霞”,鱼的尾巴,晴朗的晚霞或者朝霞。

鱼尾晴霞片片明

写得非常的有新意,怎么来理解呢?

杨旭辉/YangXuHui
这首诗非常好地写出了江南水乡的一种微波粼粼当中光影的一个变化。我们首先来看鱼尾,这是一个非常生动的形象的比喻。水面微风吹过以后一种波光粼粼的感觉。我们会想到王安石的那首诗,含风鸭绿粼粼起,弄日鹅黄袅袅垂。

南浦
宋·王安石
南浦东冈二月时,物华撩我有新诗。
含风鸭绿粼粼起,弄日鹅黄袅袅垂。

写水面在春风的吹拂下,微微的有一些波纹,波纹像鱼尾的,鱼尾纹,鱼尾非常细,但是又是很清晰的一个水纹。

老郑/LaoZheng
它是一种扩散的、放射性的。鸭子、鹅、水鸟游过之后留下的水波、水纹,这叫鱼尾,这是一种解释。在鱼尾留下的波光里面,霞光映照下来,波光它是一片一片地扩展出去的,鱼尾晚霞片片明。

杨旭辉/YangXuHui
晴霞映在波纹上,波纹在漾动,映照在波纹上的光影,它也在跳动。有一个词,可以来借助这个词来帮助大家去理解,范仲淹的岳阳楼记里讲: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老郑/LaoZheng
一个是写晚上,一个是写白天。

杨旭辉/YangXuHui
因为邵圭洁是常熟人,我们不妨再拿一个现代的很经典的词儿来去参照去理解“鱼尾晴霞片片明”,每一片的鱼纹都是有时候光影的闪烁。年纪略大一点的听众朋友可能听过样板戏《沙家浜》,有一段唱,《朝霞映在阳澄湖上》。

朝霞映在阳澄湖上,“映”字用的非常好,鱼尾晴霞片片明。王安石诗里面还有“含风鸭绿”,鸭头绿色的水光山色,在邵圭洁的后一句里就把它展现出来。

老郑/LaoZheng
杨老师说的看上去很简单、很明白、很大白话,其实他是用了典的,这个典就用的特别好,

鸭头新水半塘生

联系着王安石的那两句诗,你可以读到,“半塘生”是说春天—

杨旭辉/YangXuHui
雨水的积累以后水面上涨,这个是新水升起,水面上涨。春天的水显得非常的清澈透明,把远山的绿色映照在水里面,是一种鸭头绿。

老郑/LaoZheng
这个未必一定要是春天,我们江南人看到过雨后的池塘,水涨上去的感觉,把绿草绿植稍微淹掉一点,很美。一看就知道水是涨起来的,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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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尾晴霞

杨旭辉/YangXuHui
山水篇的时候,网师老师就给我们分享过,绿色和水的关系,倒影、映衬的关系。在这里他用了一个鸭头,这个鸭头不是写实,是写的色彩,鸭头绿,绿水。我们很多朋友说绿,为什么用鸭头?太湖地区有一种很珍惜的很名贵的一种鸭,叫墨头鸭,它头顶的羽毛是毛茸茸的,是一种墨绿色的或者是深蓝色的。这种墨绿色、深蓝色在阳光的映照下是闪闪的发光。

老郑/LaoZheng
让你想起了鸳鸯的那种颜色,它就是——

杨旭辉/YangXuHui
鸭头绿。

老郑/LaoZheng
在这个时候,你看到了这两个描写细致入微的、这种非常新鲜的景象之后,把目光向远处再延展开去,扩大你的视野,你看见什么呢?

平川荡桨一十里

我们诗人看到的这种景象,是他在一派的平川、在广阔的水面上面行船的时候看到的景象,而且我已经走了十里路了:

平川荡桨一十里

一十,可能是一个虚指。

杨旭辉/YangXuHui
一个虚指,一路上划桨荡漾,在水边看到了这样的情景。我们回过来再想鱼尾晴霞,鱼尾水的波纹,也许就是诗人自己小船驶过以后的这种波纹,人在画中游。

老郑/LaoZheng
可以是鸭子,可以是鹅,可以是水禽留下的,也可以船留下的,水面上因为有这种波光,反射的晴光。最后,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城里的一个情景了,进了城了,进城什么样的呢?

深巷卖花三五声

杨旭辉/YangXuHui
进了苏州城以后,我们才会有这种感觉,小巷深深。因为深深的小巷会让我们感觉到非常的幽静,非常的安详。这个深巷到底是陆地的深巷呢?还是水巷?因为我们苏州的古城,大家都知道是水陆双棋盘格局,小船进了城以后,穿梭在城里的那种水巷,(卖花声)可以远处从陆地的深巷里面传来,从水巷深处传来也可以,但是肯定是没有见到人,未见其人只闻其声。

老郑/LaoZheng
深巷卖花三五声,他写出了一种幽深、幽静的感觉。这首诗写得好在什么地方,你读了,好像你耳边响起了那种卖花的声音,这是一个自带声音的诗句。按照现在的年轻人的说法,为什么你的微博可以发声音?为什么你的诗句可以发声音?

杨旭辉/YangXuHui
这种声音,话是通过文字的语码的组合,调动了生活的经验,这种生活经验让我们联想起最美的一种声音。

在一些公开场合,在讲座的时候,我讲过这首诗。很多听众就问我说,杨老师你有没有听过传说中的苏州的叫卖声?用吴语来。我说我没有听过。五六月的时候,栀子花、白兰花和茉莉花在盛开的时候,有很多的一些卖花的老奶奶,会在交通的要道口,特别是交通的堵点,红绿灯很长的时候,她会走过来,穿梭在车流里面,其实很危险,敲敲窗,有的时候我摇下窗,去买一串茉莉花,或者买两支白兰花挂在车里面。

老郑/LaoZheng
如果说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少女在给你唱呢,感觉可能就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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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花人

杨旭辉/YangXuHui
清代常州诗人黄景仁,是我们的常州老乡,来到苏州,就觉得,苏州的女孩子的叫卖声音,用吴侬软语来唱卖花的这种叫卖声,他说什么呢?说是“溜圆如莺啼”,她的声音像黄鹂鸟的叫声,而且是珠走玉盘的感觉。

老郑/LaoZheng
苏州吆喝或者叫姑苏吆喝,是一个非遗项目,是有传承人的。

杨旭辉/YangXuHui
现在在苏州的一些苏式面店门口,还有一些苏州的本地的阿姨在卖栀子花、白兰花,装束也是水乡的装束,但没有吆喝,只是拿一个竹篮子,蓝布垫子,其实也是蛮有风韵的。

老郑/LaoZheng
咱们这首诗的作者名字叫邵圭洁,是常熟的一个明朝时候的诗人。常熟也是一个非常历史悠久的著名的文化古城。

杨旭辉/YangXuHui
是我们国家第一批的24个历史文化名城之一,它的文风的开创,我们一直说追溯到言子,因为子游就是论语里面孔子的弟子,南方的弟子,而且他在文学上特别有造诣。

老郑/LaoZheng
他叫南方夫子。言子墓现在就在虞山的东麓,那边还有仲雍墓。我们吴文化吴地的始祖,泰伯仲雍,是我们的人文始祖。他们两个墓不在一起,虽然是弟兄两个。泰伯墓现在无锡梅里,仲雍墓是在常熟的虞山。后来的吴王世系,按照历史的记载,是仲雍的后人,因为泰伯是没有后人的,有这么一个说法。

说到常熟,诗人、文人是非常多的,还有很多很著名的。

杨旭辉/YangXuHui
历史上有很多的诗人,很多的这种经典的诗歌的流传后世。最值得我们关注的就是在清代初年的时候,形成了一个很重要的一个群体,我们学术界称之为虞山诗派,当然虞山诗派里面的组成,他的诗学观念和美学风格还是有一些差异的。讲到虞山诗派,我们必须要讲到钱谦益,主盟诗坛半个世纪,不管怎么样,他在文学上确实也是一代大家。

刚才卖花的小姑娘,我们理想的、诗意的理解,卖花的姑娘的声音最好听。我们历史的文献当中,有一些诗歌当中,还有很风雅的老头卖花的,我可以给大家分享一个老头卖花的故事。

陆游笔下就写了一个卖花叟。那个老头是一个花农,种了花以后,每当时令的鲜花采摘以后到街市上去卖,卖完以后去干什么呢?把卖花的所得钱,首先第一个到酒肆里去喝一桶酒。他永远没有富起来,永远过得很辛苦的日子,但花农过得非常的惬意。

老郑/LaoZheng
像秋翁遇仙,秋翁就是一个花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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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旭辉/YangXuHui
就是我们苏州人。

老郑/LaoZheng
而且感觉好像就应该住在葑门外。

杨旭辉/YangXuHui
所以卖花未必是需要小姑娘了,老翁灌园、栽花、卖花其实也很丰富风趣。

老郑/LaoZheng
感谢大家收听5月4号的《诗话江南》《最美苏州诗》节目,咱们明天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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