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画苏州】在五人墓看历史的明暗面

苏州夜话

鹊桥仙·五人墓

清·宋琬

扬旗击鼓，斩蛟射虎，头颅碎黄麻天使。

专诸匕首信豪雄，笑当日、一人而已。

华表崔巍，松杉森肃，壮士千秋不死。

从来忠义出屠沽，惭愧杀、干儿义子。

老郑/LaoZheng

各位朋友大家好，欢迎来到8月20号的《诗话江南》《最美苏州诗》节目。咱们今天要接触到的是明朝末年苏州的一些平民英雄。这首词是清朝初年一位叫做宋琬的词人他所写的，词牌叫《鹊桥仙》，标题《五人墓》。

大家应该知道五人墓在哪吧？在山塘街的西段，从虎丘往东走，在山塘河的北岸，经过青山、绿水桥过去，不多远，就到了五人墓。

杨旭辉/YangXuHui

在五人墓旁边还可以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五人墓附近有一条小河汊，山塘河的一个支流，跟小河汊相对，对岸有一个普福禅寺，就是《红楼梦》里曾经描写到过的非常有名的葫芦庙。

五人墓

老郑/LaoZheng

五人墓埋葬的是哪五个人呢？这个故事的背景是什么？它和明朝末年宦官干政的情况是有关系的。

杨旭辉/YangXuHui

明朝有很多专权的大太监，魏忠贤只是其中之一，包括前后还有刘瑾、王振等等，有很多。魏忠贤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很多官员、读书人，不知廉耻的人认魏忠贤为干爹，所以他的义子遍天下。这种义子为了讨好这个干爹，在全国各地就建生祠。在苏州，当时的地方官也为魏忠贤建了生祠。

老郑/LaoZheng

这个生祠的位置在哪里？

杨旭辉/YangXuHui

就是现在的五人墓的位置，后来怎么由生祠变成了五人墓的墓园，我们等一会再来揭晓这个谜。

五人墓

老郑/LaoZheng

扬旗击鼓，斩蛟射虎。头颅碎黄麻天使。

充满了动感的场面，描写了苏州人民和魏忠贤派来的锦衣卫之间的一场战斗。

杨旭辉/YangXuHui

一般词的写法都是比较温婉细腻的，而且这首词是鹊桥仙的词牌。长期以来，特别是秦观的《鹊桥仙》写七夕节的词成为一个名作以后，《鹊桥仙》很多都是用来歌咏爱情的，写那种男女相思离别恋情的。但是，这首宋琬的《鹊桥仙》，在开篇的时候却给我们耳目一新的感觉。

扬旗击鼓，斩蛟射虎。在这里面扬旗击鼓好像是一个轰轰烈烈的战斗场面，我们可以感觉到是沙场秋点兵的那种气势，正如高适诗里“旌旆逶迤碣石间”，旌旗招展，扬旗击鼓这样的一个状况。

接下来斩蛟射虎，在这里面暗用了两个古人的典故。斩蛟大家非常熟悉，周处斩蛟。那射虎叫什么？李广射虎的典故，就是把那些历史上的英雄人物和我们五位平民义士的英雄事迹来相比。

老郑/LaoZheng

魏忠贤大肆迫害东林党人，当时一个退隐的正直清廉的官员叫周顺昌，是苏州人，设宴招待了被抓捕的这么一个东林党人。在酒席宴上，可能酒多了，也可能激于义愤，周顺昌就说了很多对魏忠贤不敬的话，指责的话。他的这些话被——锦衣卫

杨旭辉/YangXuHui

被魏忠贤阉党的爪牙侦知了。

老郑/LaoZheng

魏忠贤大怒，又派了锦衣卫过来，要抓周顺昌。这里说到的“黄麻天使”——

周顺昌

杨旭辉/YangXuHui

实际上就是魏忠贤派来的锦衣卫。在中学语文课本读过张溥的《五人墓碑记》，他用那个词儿，缇骑，穿了皇家赐的黄衫，其实是魏忠贤派来的爪牙，他是假传圣旨。

老郑/LaoZheng

锦衣卫和苏州市民之间就发生了冲突，有两个锦衣卫被打死，救下了周顺昌。为了平息事件，有五位义士主动地挺身而出，说这个事情是我挑头干的。

杨旭辉/YangXuHui

用 我们后来经常说的，他们是主动请死，为了保护更多的苏州老百姓，避免受到屠戮。
老郑/LaoZheng

我们说了这个故事的背景，再来理解这首词的头前两句，就很好理解了：扬旗击鼓，斩蛟射虎，描写的是苏州市民和锦衣卫之间冲突的场面。

专诸匕首信豪雄，笑当日，一人而已。

杨旭辉/YangXuHui

他说专诸刺王僚确实是一个非常豪雄之事，但是在春秋时期只有专诸这么一个人，现在在明末的时候，苏州却出现了一批人。当然五位义士慷慨就义，只是其中的代表。五位义士背后还有更多的苏州人对魏忠贤阉党余孽在朝中作乱坚决地斗争，表现了苏州人的一种正义感和一种斗争精神。

专诸刺王僚

老郑/LaoZheng

魏忠贤倒台了之后，五位义士获得了平反。推倒了魏忠贤的生祠，在原址上建了五人墓，同时把葛贤的墓也迁到那里。葛贤是更早一段时间，大概一二十年前，苏州的机  工抗税斗争的一个英雄。

杨旭辉/YangXuHui

晚明时期苏州的新兴的市民群体，或者说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萌芽以后，对旧有的制度，对黑暗的朝政表达了一种不满，所以这里面也蕴含着一种新旧力量、新旧观念的一种碰撞。

还有一个细节是值得给听众朋友来做一个补充或者交代的。五位义士遇害以后，当时苏州的士绅冒着生命危险去保护、去抢救他们的遗骸。后来在建墓园的时候要出钱，以文震孟为代表，发动了苏州的士绅来进行捐款。这块捐款的碑现在还在五人墓的墓园当中保存着，只是它的位置并不显眼，在一个门的背后。

老郑/LaoZheng

这个词的下阙就来描写五人墓里面的景象：

华表崔巍，松杉森肃，壮士千秋不死。

肃穆的墓园里面有高大的华表来表彰他们的义举，有常青的松柏来纪念他们的精神，壮士千秋不死，这种记事可以永世流传下去。

从来忠义出屠沽，惭愧杀，干儿义子。

杨旭辉/YangXuHui

在这里一个很鲜明的对比，虽然你沈扬为代表的五位义士和广大的苏州老百姓只是平民百姓，但是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忠义之气，让很多读书人感到无比的羞愧。就是刚才前面讲的，很多读书人在进入仕途以后，为了求得利益的最大化，居然认魏忠贤做干爹，自称为干儿或者义子，或者义孙都有。所以，面对这样的屠沽之辈，他们应该感到无限的羞愧。

当时以张溥为代表的复社中人把苏州五位义士的精神作为复社中人的一种非常重要的精神的支柱。张溥那篇《五人墓碑记》一直以来就收在中学语文课本当中，作为一个经典来传颂。

张溥

老郑/LaoZheng

每一个时代它都会有一种精神上很超迈的仁人义士，当然也可能会有那种非常龌龊的、非常卑劣的、非常低下的人，所有的这些就是构成了历史的明暗面。

杨旭辉/YangXuHui

所谓的历史的全景有正面的、有反面的，有光明的，也有背阴的，这是相辅相成的。

老郑/LaoZheng

好，感谢大家收听8月20号的《诗话江南》《最美苏州诗》节目，咱们明天再见，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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